香蕉罐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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朴智旻是命

[羽毛] 国你篇




父母几乎是刚生下你就分开了,留你在大姑和姑父家从小长大。



他们心疼你,对极你好。你爸妈寄来的一点点生活费根本不够用,他们却吃的穿的用的没少过你一点,经常是让你吃肉而让他们自己和孩子吃咸菜配窝窝头。



你却一点也不领情。从小就知道了自己不是大姑的亲生孩子,也便不愿再叫她妈,也不愿听她的话做一个好孩子,吵架或是离家出走是常有的事儿。



你是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,不愿意让大姑高兴每每都考出很差的成绩,却暗地里把课本都仔细学了,凭真本事比你们班第一名还要好。



因为生来就不是很聪明的类型,为了兼顾学业和假装坏孩子,你必须花比别人多很多个小时来学习。



挤出的时间通常在锁着门的夜里,举着明黄的节能灯灯演算或是抄写在床垫下铺着的好几个薄本子里。



几乎是从记事起你就开始与夜为伍,窗外沉默的星星和同样无言的月光伴了你不知多少年。你讨厌死了这一个个漆黑的晚上,每每寂静都像固体一样挤压着你,要把你肺和心肠挤出来似的。



因此你爱上了喧闹的地方,比如大课间很多人的操场,比如电视剧里描述的人挨人的夜店酒吧。



一边向往那儿的嚣闹,一边害怕那儿可能会有的坏人,在思考了很久后,你终于做下决定去看一看酒吧到底长什么样子。



选了期末考刚刚结束后没有晚自习的傍晚,拿好防狼器和鼓囊囊的钱包,你迈进市里最红火的地方。



没有想象中的摩肩接踵,酒吧里零星只有几个人坐着,也没有想象中的绚烂灯光打在黑漆漆的人们身上,还没落的太阳透过大窗户照进来,勾出蒙着金光的斜影。



一会儿之后你才注意到酒吧里播的音乐。是冷爵士或是轻爵士的种类,你忘记了那个代名词,却能在听到的瞬间立刻察觉。你分辨出萨克斯和某一种琴的音调,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那种琴是什么,依稀记得在哪里听到过。



你想把背景乐里的每一种乐器都过滤出来,便在吧台前坐下,跳上会转的椅子摇啊摇,望着摆了满满一架子的各色酒精,想着要尝尝哪一种。



一个声音从身侧传来,问你要喝些什么。很奇特,你想起来天鹅绒摩擦砂纸的声音,绒布的柔润里带着一点点砂纸的沙哑,又觉得砂纸即将要把天鹅绒磨破,每次来回都会勾着一根两根丝绒线,苟延残喘又精神百倍的感觉。



你没有听过天鹅绒摩擦砂纸的声音,一如没有听过与他类似的声音,不知怎么的就被他吸引,朝声音的源头看过去。



他兼于男人与男孩之间的年龄,眉眼还未完全舒展开,动作上却带着成年人才有的从容优雅。



应该是酒吧工作人员的要求,他画了淡淡的妆,眼睛用黑色眼线勾出一个上挑的轮廓。像是戴了隐形眼镜,瞳仁显得黑而亮,而眼白极干净,不似常人惯有的浑浊颜色,而是透着亮的纯白。



脸庞的轮廓像是著名画家的几笔勾出来的,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,如果完全长开后定会显得硬挺俊朗。头发挑染成栗色与褐色,看起来比实际更成熟。你猜如果把他头发全都染回黑色,定是会看起来像你这样岁数的人,还需要接受很久的义务教育才行。



你突然想起还没回答他问你喝什么的话,便有些窘迫的问他这里有没有什么不含酒精的饮料。他笑了,你却觉得他像兔子,又在眨眼后发现仓鼠更适合他。



他看着你盯着他似乎觉得慌乱,两手合在一起搓了两搓又伸长到头顶揉了揉头发。你莫名其妙的感觉有点热,手掌摊平在脸边上挥动做出扇扇子的动作。



“我们这儿大部分都是带酒精的,不如给你做一杯冻柠茶? ”



“柠檬汽水可以吗?”



“好。”



你看着他认真的从冰柜里拿出大瓶七喜,小心的在玻璃杯子里倒了三分之二。你突然想看他做更有难度一点的动作,便问她能不能在汽水里加块冰球,一般加在 威士忌里的那种。



他笑你不懂酒也不懂冰,你却执意要看气泡在球冰周围沉浮的样子。他拗不过你,便从冰柜里取出一大块冰开始雕球。



没有一点污秽的雪白餐巾包着很大冰块被他托在手里,三叉凿在手中翻飞,冰渣落在桌上的盘中,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,你竟是看的呆了。



冰球削好的很快,他的技术还不到家,球上能看出细碎的切面,不过好在极规整,在灯光下以基本相同的角度折射,冰中心有个光球似的,像是王宫中的琉璃暖,也像大姑家的长明灯。



矮墩墩的杯子置在你面前的漆黑桌子上,先是球后是汽水,大抵四分之三满杯。又用柠檬和蜂蜜调出金黄的蜜,明明是液体,却浓稠得像是蜡或是胶,却没来由的觉得好看。蜜被浇在最上面,由于密度比汽水大而一丝一缕的下沉,你盯着其中一缕,看着它在水里升降沉浮。



应该已经是十点过后了,酒吧里人渐渐多了起来,音乐也换成了流行的种类,重鼓点砸在人们的耳膜上。



通常很喜欢这种的你却觉得吵闹,手指在耳廓上象征性的按了按,却听见他说了句什么。



你没听清,就凑近些听,却被拉住手腕往外走。他的手指细而凉,不知是刚才做冰的缘故还是本来温度,牵上你的瞬间仿佛压下了所有的喧嚣和不耐,让你瞬间平静下来,像是在嘈杂中束了个屏障。



你们穿过打了鸡血的人群,跨出大门,绕进附近的小巷。




完全不同于酒吧,这里很安静得仿佛另一个世界。



月亮和星辰依旧沉默,黑暗阻碍了光洒在水泥地上,你只能靠远处模糊的灯光来辨认方向,却不害怕,一点都不。



他的手牵着你的,心跳从杂乱的轰鸣渐渐变轻变缓,愈加一致。



你们走到路灯下,昏黄的灯光摇摇欲坠似的,从三四米高的地方洒下来,在地面形成一个规矩的圆,算不出到底几米几厘,却是能五大步迈进,再迈出。



你用脚尖圈出一个小小的圆,两人都站在里面,谁先出来谁就输了。



说出话来的瞬间你就后悔了,明明已经高中靠后怎么脱口而出这么幼稚的话。他却没有一点要嘲笑的意思,认真地答了好,又说自己叫田柾国,问你名字是什么。



你告诉他你叫什么,又告诉他你是个孤儿,从小被大姑养大。



田柾国看起来很担心,忙问你家里都发生了些什么,你这些年又是怎么过的。



你一一答了,却惊讶这辈子从没对别人说过的事儿怎么就全都告诉他了。



他明白了你的惊讶,作为交换也给你讲他的故事。 你知道了他被保送到首都最好的的大学,却因为付不起学费来酒吧打工,只因为这儿的小时工资最高。



你震惊于他成绩那么好,单脚跳了起来,问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牛的学习方法,没留意脚尖踏出了圈子,也快要跌倒。



他右手勾住你的腰把你带了回来,你注意到他衬衣袖子被鼓起的肌肉撑满,羡慕极了他的好身材。



脑门上的疼痛激得你回神,你瞪他,却对上他满是笑意的眸子。



“出界了,要罚。”



“罚你回家好好孝敬你大姑,做个好孩子。”



“罚你考上和我一样的大学。”



“罚你以后成为我的姑娘。”



你怔住了,在他扯着你回去的路上一直盯着他。



返回的时间总比来的时候快,酒吧门口似乎近在咫尺。 他推你的背让你乖乖回家。 你一步一步往外走着,听到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。



“酒吧的歌叫Creep,C-r-e-e-p,我挑的。”




像飘在空中很久不知落脚何处的羽毛突然被一双手接住似的,你从没有这样强烈地感受过自己的归属地。心跳愈发强烈,不是心慌,而是迸发出的快乐。





[羽毛]




罐子截稿于3/30晚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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